揭秘鲜为人知的WAPI正名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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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述

        近几天来，有几件事情的发生应该引起人们的注意和思考。这些事件之间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关联，但如果串联起来分析，就可以得出一个可以说是令人震惊和鼓舞的结论，那就是：数年来封压着中国标准的坚冰已经被打破，正在瓦解融化之中。

        本文除了指出和证明这一现象之外，也试图对导致标准坚冰被打破的原因做一些分析。笔者认为，在突破标准坚冰的过程中，WAPI(中国宽带无线局域网标准)发挥了重要作用。WAPI就像一把钢锥，在坚冰上戳出了许多窟窿，导致其瓦解。本文用2005年底发生的一场鲜为人知的“WAPI正名运动”为例，来说明中国是如何巧妙地化解了国际上对中国标准的歧视和偏见。

二、坚冰已经融化

        近几天来，围绕WAPI标准发生了几个重要进展。首先，具有广泛应用前景的中国WAPI框架方法标准已经获得ISO/IEC JTC1 SC27的接纳和立项。这标志着WAPI技术的优越性在国际上进一步得到承认。在国内方面，WAPI技术标准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而且将有大量的产品上市。在政府采购领域，采购目录将被更新，扩大到100多个产品。

        这一切都表明，WAPI的国内推广应用正在按照设想，按部就班地稳步推进中。必须指出，自2006年1月以来，WAPI的国内推广就已经展开，并不断地取得应用领域上的突破。更值得注意的是，与当年(2004年初)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推广活动并没有引起来自国外的强烈反弹。当初对WAPI的抵制、批评和抗议，现在突然一下子都销声匿迹。看来，WAPI近年来的努力已经在国际和国内都为自己赢得了生存空间。

        不仅WAPI如此，其他的中国标准也表现出勃勃生机。比如，国产3G标准已经面临即将大规模商用的前景。AVS标准也在其他重要国家标准中得到采用。新标准更是层出不穷。按照国家标准委的规划，十一五期间我国将每年制订八千至一万项国家标准。这真应了当年“千万个WAPI站起来”的预言。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与中国标准万舸竞渡的繁荣局面相对照，对中国制订自主标准的海外批评也一下子变得风平浪静。想当年，曾经有几位高官联名写信给中国政府施压，要求停止制订“中国标准”。有一位部长级高官在访华后宣称：“标准问题是双边经济关系中三个主要障碍之一”。真是给人以“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但是，现在围绕中国标准的争论已经停止，也不再成为中外贸易谈判中的艰难课题。比如，在刚刚结束的中美经济战略对话的所谓十大议题中，看不到任何有关标准的话题。这意味着，中美之间已经取得了共识：尽管中国标准的制订和应用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这已经不再是一个分歧的议题。在中欧之间，目前双边贸易会谈中，也不再看到任何关于标准的争论。

        这充分说明，多年来封压着WAPI和中国标准的坚冰已经被突破。中国标准已经获得了自由生存的外部环境和稳步发展的国内空间。

三、时间换空间，沟通换理解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坚冰是如何被突破的？是什么力量导致了中国标准命运的大逆转(如WAPI)？为什么WAPI被称为“九命怪猫”，打不死，压不跨？是什么在最困难的时候支撑着WAPI和其他中国标准渡过难关？

        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发生如此决定性的转变，其背后必然有复杂的原因和许多力量的作用。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决定性因素，我认为应该是国家领导层的英明决策，及其所体现的博大精深的中华智慧。

        就拿WAPI为例，中国政府在过去几年内先后采用了“推迟实施，以时间换空间”，“加强交流，化解阻力”，“加强理论研究，谋定而后动”，“推动自主创新，立足国内，面向世界”，“步步为营，稳步前进”等一系列的方针，积小胜为大胜，逐步扭转了局势。

        以时间换空间：2004年4月，在华盛顿会议上，中方同意推迟WAPI在国内的实施，但并没有承诺废除WAPI。从当时情况来看，由于在标准问题上出现重大分歧和众说纷纭的局面，推迟实施，以便容许各方进行充分的研究、交流和沟通，这可以说是一个慎重从事的决策。后来的事态发展表明，推迟实施后的两三年内，虽然在时间上有一些延误，但是在国内外更广泛的沟通交流，为WAPI更大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空间。

        交流：在2004年7月开始，WAPI标准就转入国际标准推进过程。表面看来，这一过程是以成为国际标准为目标，但真正有意义的是，通过这一过程，进行国际沟通交流，消除误解，为中国标准创造更为有利的国际国内环境，这才是被称为“中国标准战略试金石”的WAPI真正使命。为了实现这一宏大的战略目标，WAPI在国际标准推进过程中是忍辱负重，放弃小利，顾全大局。WAPI的工作，为化解中国标准的国际阻力是起到了关键性作用的。

        研究：在加强国际交流的同时，国内的标准战略理论研究也得到重视，并使得思想认识逐步清晰，从而为具体实践，包括WAPI国际标准谈判，提供了战略性支持。从而导致了2004年11月奥兰多会议上第一次反击的全面胜利。

        决策：在标准理论和实践上都取得具体成果后，国家适时地做出了进行经济增长方式调整，以自主创新推动科技竞争力的重大战略决策，并用具体的行动来体现国家的意志，从而为第一线的国际谈判工作提供了坚定的支持。比如，当中国代表团15人全体退出德国法兰克福会议的当天，信息产业部就批准了一个久悬未决的国家标准，发出一个明确的信号。当WAPI进入投票程序时，国家几个部委联合发出了将WAPI纳入政府采购的通知，对WAPI的安全和先进性能予以了肯定。

        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家意志，战略方针，政府决策，优秀的技术，国际沟通等策略的共同作用，为中国标准提供了坚定的支持，从而逐步夺回了标准话题上的主动权。这也为WAPI在国际标准谈判中有了更大的迂回空间，从而可以采用更大胆的策略，以求更长远的发展和更广泛的权利。

        目前WAPI的局面应该是“步步为营，稳步前进”策略的体现。这一策略在过去几年中，指引WAPI跨越了重重难关，取得了一系列突破。也将会指导WAPI的未来发展。这是根据WAPI的各方面情况进行综合评估后所做出的明智策略选择。比如，WAPI不在SC6内“归零”(也就是重新立案)，而是在SC27内进行框架方法标准立案，这其中就有深远的考虑。

        所以，尽管遭遇到重重困难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WAPI却仍然健在，而且前景看好。尽管中国标准受到海外的诋毁抹黑，却是后浪推前浪，如雨后春笋般到处冒尖。这些都说明，用高超的中华智慧来处理问题，任何难题都能够克服。

四、国际正名运动

        为了让上面的观点更令人信服，下面就举一个至今尚未为人所知的一个“为WAPI正名”的故事。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国际交流沟通后，中国对WAPI的特点和处境有了非常清楚的认识，也有了更强的自信，便在国际上展开了一系列为WAPI正名的活动。在当时的情况下，为WAPI正名，也就等于是为中国标准正了名。2005年底一场国际性标准化高层论坛上的一场大论战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2005年12月中旬，由升阳公司(Sun Microsystems)和微软公司主办的一个国际性标准化高层论坛会议在加拿大的温哥华举行。参会者有主要来自美国，欧洲和亚洲的标准化官员，学者，律师和大型跨国公司如思科，IBM等约70多名代表。中国也收到邀请，第一次派出了由官员和学者组成的8人代表团参加。

        在会议中，中国代表团成员积极参与会议讨论，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体现出了精湛的标准化理论和实践的功力，受到会议的一致称赞。比如，在讨论“开放标准”的定义时，中国代表团成员指出，欧洲正在考虑的定义有一个缺陷，没有考虑到“标准的维持开放”这一问题。中方代表提出，开放标准应该包括“原来开放，就必须持续地保持开放”这一要求，否则就会出现“开始开放，取得垄断地位后就封闭标准”这一属于垄断行为的问题。这个观点立即引起欧盟代表的重视，并对此表示感谢。

        在会议前，中国代表团就预料到会上必然会有人对中国标准发难。果然，在进入“标准和国际贸易障碍”的专题讨论后，有多名发言人对中国提出了指责。比如，一位西方某大国的副部级官员在主题演讲中，责问：“为什么中国要制订自己的标准战略，是不是要自己搞一套与世界不同的标准体系？”还有一名西方学者在会议中公然宣称，“WAPI是标准化领域内的一个坏榜样！”

        针对这种情况，中国代表团当然要进行反击。中国标准战略研究者早就了解，同为西方阵营的美欧之间在标准化理念和制度上存在差别。代表团也注意到，在温哥华会议中，美欧的代表们也在双方标准体制上出现严重的分歧和激烈的争论，甚至于是到了互相攻击的程度。美国代表指责欧洲“自上而下，政府主导，不像美国那样实行自下而上，自由竞争”。而欧洲代表则指责美国标准混乱，没有效益，也不利于国际贸易。

        于是，中国学者在发言中，用美欧分歧为引子，为中国标准战略研究辩护。“有人指责中国制订标准战略，认为应该采纳国际规则。但是大家看到，在这个会议上，有两种观点，也有两种体系，而且是互相矛盾。你们觉得，我们中国应该采纳那一个体系？如果用美国的，欧洲会不满意，如果采纳欧洲的，美国也会不满意。因此，我们必须要进行独立评估，根据我们的需要，确定一个新体系。这个体系可能不会完全照抄美国的体系，也不会等同欧洲的体系，而是吸收两者的优点，然后形成一个既有部分美国理念，又有部分欧洲的理念，但又符合中国国情的一个新型体系。所以，这就是中国制订标准战略的原因。这根本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这个观点提出后，受到与会人士的高度评价。以至于后来进行总结时，做出了“未来标准化将出现美国，欧洲和亚洲(中国)等三种模式”的会议结论。这就等于确立了中国制订自己的标准战略的正当性。

        对所谓的“WAPI是坏榜样”的指责，中方代表也明确地表示反对，并指出“WAPI应该被认为是一个好战略的好榜样。外界对WAPI的指责是基于流言，偏见和误解”。中方代表告诉会议代表，“最新的进展是，WAPI已经进入了ISO/IEC快速投票程序。无论将来投票结果如何，进入投票程序本身就足以说明，中国制订WAPI标准是有正当理由的，WAPI具有进入ISO/IEC快速流程的资格，也同其他国家推荐的IEEE标准享有同等地位。试问，如果WAPI是一个坏榜样，怎么可能被接纳进国际标准的快速投票流程？所以，希望大家不要轻信外界的流言，多听听中国的意见。”

        中国代表团有理有据的发言，纠正了对中国标准的错误认识，非常有力，以至于先前发言指责中国的学者在休息时专门找到代表团澄清说，他接受中方的观点，表示对WAPI没有成见。几个月后，在他写的第二份关于中国标准的报告中，观点果然就显得较为平衡和中肯。

        会议主办者在结束时表示，中国代表团的参与是本次会议的最大亮点，并对中国代表们的积极参与和贡献表示感谢。

五、和与争的平衡

        温哥华会议的辩论只是许多活动中的一个案例。在过去几年中，中国的WAPI代表团为了捍卫国家利益，在无数的困难场合下据理力争，维护了自己的权益。

        有一些不明就里的好心人，也是在许多场合向中国代表团建议，要“搞好关系，以和为重”。还有人说一些什么“不要再退场”之类的风凉话。这些人并不了解WAPI国际标准进程中形势之严峻，不了解反对者使用手段之卑劣，更不了解在关系到中国标准命运这一重大原则问题上，中方已经是背水一战，无路可退。唯有破釜沉舟，奋力反击，才有可能迫使对方后退，使我方获得周旋的空间。

        中国历史智慧和实践经验表明，能争才能和，会和也要会争。如果不敢争，就不可能有理想的“和”，而只会有屈辱的和，失败的和，毁灭的和。而如果敢于争，则有可能获得胜利，也有可能使对方在面临损失时被迫求和，这就会造成令人满意的和。

        因此，中国代表团的一系列抗争行动，是一种合理自卫的行动。其结果是，既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和权益，也获得了实际的效益，更赢得了对手的尊敬。合理的抗争，为中国标准夺回了在制订、发展和应用上的主动权，消除了外界的误会，化解了国际压力，获得了更为有利的国际和国内环境。

        这种种都是经过精心策划而形成的策略和精密部署而形成的结果，其中处处都体现了中华智慧的巨大威力。这种大智慧、大谋略的战略家境界，是那些“下笔洋洋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受偏执的“科学思维”所局限的迂腐学者所难以理解和想象的。

六、结论

        经过近三年的艰苦磨练，目前中国标准已经迎来了一个充满光明前景的良好发展局面。尽管会出现一些小波折，但是坚冰已经打破，种子已遍地发芽，开花结果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从国际范围看，对中国标准的歧视和偏见正在逐步清除，标准也不再成为中外关系上的重大分歧问题。这说明，有理走遍天下。通过交流和耐心的沟通，分歧是可以得到圆满解决的。这也说明，作为一个拥有全球五分之一人口的大国，国家坚强的意志是克服外界阻力的一个重要力量。

        中国标准的步入坦途也说明，中华民族的智慧也是国家和民族的软实力，是推动技术创新和提高国家竞争力的重要力量，具有非常现实的实用价值和社会实践意义。